看到木匣的一刻,江明远眼中的光芒就黯淡了。
顾喜喜微微含笑,却无比郑重,“这支杏花何其珍贵,多谢子初兄,让我有幸一睹其真容,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纵使方才顾喜喜进门时,江明远就早有预感,此刻听到她的拒绝,内心还是难免失落。
但他举止依旧从容有礼,接过木匣,甚至没有追问自己被拒绝的原因。
顾喜喜没有心悦于他,这本身怨不得旁人。
但他也不为之前送杏花给她而后悔。
心悦就是心悦,他发乎情止乎礼,问心无愧。
江明远努力打起精神,朝顾喜喜道,“历届会试上榜考生,通常要先分到地方任职历练。我已向陛下表露过想回到家乡。”
“若以后……我是说,还有可能的话……”
话说一半,他想到顾喜喜有意与地方衙门合作开辟茶园。
忽然又担心自己这么说,会给她平添负担。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就看顾喜喜笑着说,“子初兄还不打开匣子,看看你的状元簪花?”
江明远迷惑地看手中木匣。
杏花容易凋零,游街当晚他悉心养在水瓶里,才勉强保存到次日。
又过了这么些时日,肯定早已花朵残破,花枝委顿了吧?
尽管不知顾喜喜想让他看什么,江明远还是打开了匣子。
看到盒中杏花,他双眸一怔,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顾喜喜。
“这是……”
“怎么会?”
杏花竟完好无损,甚至比他封匣之前看到的最后一眼还要挺阔立体。
顾喜喜说,“我试着将它做成永生花,还好是成功了。”
“子初兄看看,可喜欢?”
“喜欢。”江明远惊喜不已,指尖轻轻抚过花枝,干燥后的花瓣轻颤,仿佛还鲜活地长在枝头。
“干货可长期保存,却又会缩水起皱,灰褐黯淡,不复原本的鲜艳生机。”
“你却能将它保存的这般栩栩如生,难怪叫做永生花。”
看他爱不释手,顾喜喜笑说,“子初兄喜欢就好。”
她看了眼江明远,意味深长,“如此珍贵之物,若能保存的尽量长久。”
“将来一定能送到真正适合它的那个人手中。”
江明远指尖一顿,抬起头深深回望顾喜喜。
此刻他已经明白了她真正想说的话。
是不留余地的拒绝。
亦是对朋友真切的祝愿。
心中长叹一声,江明远露出了释然的笑,“多谢喜喜妹子,我定然爱惜珍藏。”
二人推门出去时,何景兰、窦容姗已经站在那儿了。
顾喜喜对江明远说,“永生花须放在阴凉干燥处存放。”
“若能寻得上好的松脂,以松脂浇筑,令花朵凝固其中,再将松脂表面打磨光亮。”
“便可拿在手中把玩,花朵原貌也能保存更久。”
江明远恍然,笑道,“这倒是个好法子,回头我就试试。”
顾喜喜颔首,“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三位姑娘与江明远互相行了一礼,告辞往内院去了。
刚走到玉竹院外面,只见光珠站在那张望。
看到三人回来,杏眼一亮,如同见到救星。
何景兰风风火火地走近,随口说,“又怎么了,站在这儿不进去,家里有谁要吃你不成?”
正说着,就看光珠又是摇头又是捂嘴的比划。
何景兰侧身朝院子里一看,嘴角慢慢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