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确实是凯歌出钱建的,但地契上却是落我的名字,当年他不告而别,另寻新欢,二十年不曾出现,但你是凯歌的弟弟……若你想要回地契,我可以还给你。”朱孟氏眼角含泪,面上是说不出的悲恸。
金凯锋心下有些触动,没想到朱孟氏真的会这么大方就将宅子还给他。
“婶子……虽然不知道这件事告诉你好不好,但是我必须给我哥正名。”金凯锋对朱孟氏改了称呼,本应该同辈称呼,他却因为沈暖阳的关系愣是将朱孟氏叫大了一个辈分,“当年……所以,不是我哥负你,而是朱武那个畜生背后动的手脚!”
“怎么会……”朱孟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金凯锋,只觉得这迟来的真相像一个棒槌,敲晕了她的脑袋。
“若是婶子不信,可以去问村长。”沈暖阳看朱孟氏受了打击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但事实如此,这朱孟氏也是可怜,二十年一直当自己的情郎抛弃了自己,去没想到真相会是自己如今的丈夫从中作梗!
“那个畜生!”朱孟氏突然一改刚才柔弱的样子,咬牙切齿地就要转头冲回去找朱武对峙。
“等等,婶子!你冷静些!”沈暖阳拽住了朱孟氏,人还给她带了一把,好在金凯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否则他就要被盛怒的朱孟氏给带摔在地上了,沈暖阳顾不得那么多,连忙劝道,“你现在无凭无据的,找他对峙又有何用!”
“没错,况且你已经与他成家,还有了孩子,若是他因为谋害罪名吃了官司,你与你儿子怕是也会受到牵连。”金凯锋见她这幅模样,心中对她的成见也少了些许,于是开口劝道。
“儿子……儿子是我跟凯歌的,与那畜生毫无干系!”朱孟氏暴怒之下,口不择言,竟是将真相脱口而出!
“……娘?”不巧,就在这时,发现自己亲娘不见了踪影,出来寻找的朱耀刚好听到了朱孟氏的这句话,当场脑子里一嗡,整个人都僵住了,“娘你在说什么啊?凯歌……是谁?娘你说的畜生……又是谁?”
“耀儿……”朱孟氏也是吓了一跳,看到魂不附体的儿子,心里不禁发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凯锋的脸色却越发严肃,眼神不受控制地看向呆愣住的朱耀,越看越觉得那五官……
“我……”朱孟氏一噎,但是看话都说了一半,接下来的话又不好不说,只能硬着头皮小声说道,“当年我成婚那天,发现自己已有两月身孕,后来我买通了产婆,就说耀儿是早产,其实耀儿……是我与凯歌的亲生儿子。”
成婚那天晚上,朱武喝多了,想要强迫朱孟氏圆房,结果朱孟氏砸破了朱武的头之后又觉得自己肚子有些疼痛,就托自己亲娘找来了大夫,大夫一查,才知道她已有两个月身孕,受了惊动了胎气才会腹痛。
朱孟氏的亲娘虽然觉得自己女儿不争气,不检点,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做娘的哪能不疼女儿,于是就在朱孟氏的苦苦哀求下答应替朱孟氏遮掩,伪造了落红,后来又买通大夫和产婆,蒙骗了朱家。
而朱武一开始对朱孟氏很感兴趣,但后来时间长了,朱孟氏一直拒绝和他同房,不知怎么的他也就不再强求。
“我那会儿其实动摇过,还以为他是个汉子,能忍着不碰我,心下愧疚,也曾想过要不要将孩子堕了好好跟他过日子。”朱孟氏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儿子和金凯锋的脸色,“但是后来,我撞见了一件事。”
朱孟氏本来药都买好了,只是喝药之前犹豫了一下,想去看一眼朱武,却没想到她会撞见朱武与嫂子朱刘氏……苟且!
当时她又震惊又难过,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夫和如今的丈夫都抛弃了她,和别的女人暗通款曲!
慌乱中朱孟氏被朱武发现了,朱武忌惮她手中捏着宅子的地契,不敢把她怎么样,但还是告诫她不许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朱孟氏六神无主,回房之后就将药碗摔在了地上,留下这个孩子,其实也有报复朱武的意思。
本来朱刘氏之前虽然喜欢使唤她,但至少还对她和颜悦色的,自从朱孟氏撞破了那件丑事,朱刘氏就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了,只是做事上却是不敢再指使她,但见她日渐沉默,时间久了,就不把她当回事了。
“那朱灿……”沈暖阳吃了这么大一个瓜,下意识就以为还有更大的瓜,便顺口问了一句。
“朱灿……”朱孟氏声音更小了,“是,是朱刘氏那个贱人与朱武的儿子!”
其实朱刘氏后来又怀过孕,是在朱灿三四岁的时候,朱武离家远行走了将近半年时间,朱刘氏虽然看自己相公不上眼,但是又耐不住寂寞,而朱文又不是个无能,于是就怀上了,但是朱刘氏怕被朱武知道了要找她算账,就暗中打掉了。
这孩子的存在,也只有朱刘氏,和当年替朱刘氏去买堕胎药的朱孟氏和朱刘氏的亲娘知道,其实朱孟氏也想过把事情透露给朱武知道,但是回头一想,朱刘氏与朱文毕竟是夫妇,到时候别没整到朱刘氏,反而让朱武把气撒在自己头上了。
于是朱孟氏藏着心思,在朱家默默无闻地生活了二十年,唯有面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时候才有些许好脸色。
二十年的磋磨让朱孟氏原本姣好的面庞也带上了风霜,皱纹已经有些明显,看上去更是老了十岁。
“娘,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不是你跟爹的孩子!”朱耀整个人都蒙圈了。
“娘怎么会骗你……你的的确确是我与金凯歌的儿子……耀儿,这是你的亲叔叔,你瞧他这双眼睛,与你真的是一模一样啊……”朱孟氏看着看着,眼眶全湿了,“真好……”
“好什么呀!娘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指着这个男人说是我的亲叔叔,我不是只有个大伯吗,哪里来的叔叔?!”朱耀更懵了,脑子里一团浆糊,“还有金凯歌是谁,他是我亲爹?那爹……朱武他……还有朱灿,他是爹与大娘的儿子?”
“耀儿,你听娘说……”朱孟氏抬手擦了擦眼泪,拉过朱耀贴近他耳朵小声地将所有的事情都从头到尾给他解释了一遍,“……就是这样,耀儿,你可听明白了么?”
“怎么会是这样……”朱耀错愕地看着金凯锋,“怎么会是这样……”
“……”金凯锋看着虽然粗犷,甚至蓄了把胡子,身材高大的朱耀,虽然一开始有些嫌弃,但是看着那双明显遗传自他们金家的眼睛,却是越看越喜欢,“耀儿,你可想替你亲爹报仇?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我……”朱耀显然还有些纠结,毕竟是喊了二十年爹的人,叫他现在就把朱武当做仇人看待,也确实太为难他了。
“阿锋,你太着急了,朱耀毕竟刚刚知道真相,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想不通,既然咱们已经确定了事情原委也明白了这宅子的归属,那剩下的事情,以后再找机会商量吧,婶子与朱……阿耀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要叫他们起疑了。”
沈暖阳拉了拉金凯锋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金凯锋冷静了一些,但他还是有很多话想对朱孟氏和朱耀说。
果不其然,沈暖阳话才说完没一会儿,那边朱武就已经叫喊着朱耀和朱孟氏的名字,往这边找来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朱武瞅见沈暖阳和金凯锋,脸上瞬间换上了不屑和得意的表情,“怎么着,我侄子朱灿中了举人,你就拉着脸皮来攀关系了?之前不还对我朱家爱答不理的么,我朱家现在也不是什么人都高攀得起了!”
“叔叔此言差矣。”这时候,朱灿也闻声走了过来,一只手背在身后,走路的姿势倒是称得上一个风流倜傥,只可惜文人的气质都被朱灿眼中的自得与恶意给破坏殆尽了,“家中摆了流水席,来者即是客,叫他们吃两口再走也不迟。”
“不必了。”沈暖阳懒得和朱灿周旋,“我们没打算恭喜你,只是想过来看看,怎么有人才中了举人,就大摆宴席庆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村上有人连中三元成了状元呢。”
朱灿被沈暖阳话里话外冷嘲热讽了一番,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刚想说话,却见沈暖阳已经领着金凯锋转身离去了。
“呸!”朱武对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对着朱孟氏和朱耀也没了好脸色,“你们俩还不赶紧过来招呼客人!别什么人来了都上去闲聊,还嫌家里不够忙的是吗!”
朱耀下意识地看了眼朱孟氏,看她沉着脸不说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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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啦,这个瓜,又香又甜,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