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敢不敢。”关三叠干笑道,“渔婆子,火气还是那么旺哈。”
他话音刚落,另一人接着道:“速战速决。”
这人与关三叠说话声像极,语气却大相径庭,两人扑将上来的动作也是一模一样,杨怿立刻认出这是刚才合力挡住他去路的俩老头,不慌不忙地避开两人招数,随口道:“原来是对双胞胎,难怪默契十足。”
“这鬼小子很嚣张啊!”苏半卷大叫一声,恨恨道,“居然还有力气说话!”
“关三叠,梅三弄,刺伏!”
这老妪话音刚落,立刻从不同角度传来两道相似声线:“是!”
杨怿听到这话,双眉一皱,手上立刻收招,他虽不明其意,但也猜到这是对方变阵的暗号,多半有什么埋伏等着自己,当下转攻为守,不再试图破阵。
就在他停步的瞬间,耳畔忽然一片寂静,众人的脚步声、挥动兵刃的风声与兵器碰撞声竟然全部消失,杨怿微微一怔,旋即心念电闪,猛地回过头去,这时身子一震,向右斜去,左肩已然中了一掌。
杨怿顾不上察看伤势,连忙稳住身形,广陵子提着判官笔,沙落手握峨眉刺,两人前后夹击,杨怿从中一个倒翻,反手接了三招,虽然险险避过,但也颇为勉强,刹那间耳边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其声杂乱不堪,吵得他耳膜生疼。
对方人多势众,个个武功不差,杨怿就算拼尽全力,逐渐也感到左右支绌,动作远不如先前流畅,冷不丁右腿一麻,又中了暗算,这次却是被广陵子的判官笔点中。
“这小子可真是顽固。”苏半卷骂道,“以少敌多,被打成这样还不束手就擒。”
“不是他顽固,是因为我们没下杀手。”关三叠说完,梅三弄接话道,“若是可以动手杀人,焉能留他到此时?”
“不管怎么说,这小子年纪轻轻。”广陵子笑嘻嘻道,“竟然能在穿云裂帛阵里过这么多招,倒也是个人才。”
那老妪随手一甩,一对流星锤被她舞得虎虎生风,听她沉声道:“广陵子,你少说两句。”
“知道了,渔婆子,你每次都只教训我……”广陵子话说一半,忽然变调,听他语气竟然惊慌失措,渔婆一回头,就见他手忙脚乱,登时怒喝道:“广陵子,你干什么!”
“这小子突然把印堂穴对准我判官笔撞过来,我要是不躲,他还能有命在?”广陵子听上去也是又惊又怒,恶狠狠道,“好你个鬼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杨怿听后轻笑一声,旋即双臂一振,攻势竟比先前更快,嘴上不慌不忙道:“不着急,这就来。”
他说完脑袋一偏,竟然倒向了沙落手中的峨眉刺,渔婆见广陵子和沙落同时乱了手脚,她将手中流星锤猛地对击,发出锵一声巨响,听她厉声喝道:“小白菜,小沙落,滚拂!”
关三叠寒声道:“鬼童,你若以为我们不便对你动手,就可凭借主动送死来破这穿云裂帛阵,那只会枉送你这条性命,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你想多了,我可没这么想。”杨怿身形回旋,随后衣袖拂动,只听嗖嗖嗖数下轻响,关三叠微微一惊,忙提醒众人:“小心暗器!”
众人听后各自闪避,在兵刃交错的动静里,忽然传来叮铃铃几下轻响,夹杂着三声婉转悠扬的轻鸣,渔婆脊背一寒,喝道:“什么声音!”
广陵子看得清楚,大惊失色道:“这小子嘴边有东西!他……他居然在吹曲?”
“收阵!”渔婆闻言,立刻下令,几人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杨怿左闪右避,气定神闲地躲过几人招数,笑着道:“诸位对乐律果然敏感,难怪会起这样稀奇古怪的人名儿。”
这时杨怿只觉后颈一凉,原来是有人站在他身后,朝他脖子里吹了一口凉气,只听渔婆阴恻侧道:“小子,你在往哪看?”
“我在看你们中间那个哑巴。”杨怿听到背后有人,但却头也不回,忽地高高跃起,直直冲进关三叠和梅三弄中间,“这人怎么一直不说话?”
这话落进对方耳里,几人不约而同地一惊,关三叠忙道:“不好,快散开!”
他话音刚落,胸口蓦地传来一阵剧痛,似乎被人一棍击中,关三叠大吃一惊,却见杨怿身影冲天而起,人并未回转,左臂袖口微动,恰好掠过自己方向,顿时反应过来:“小心!这小子学会了九歌寨的隔空杖!”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杨怿随口吟了一句,手中银鞭卷向下方,招招后发先至,竟然提前预判出沙落与广陵子所处方位,两人脚下步伐一乱,立刻朝两旁散开,“将琴谱化为阵法,五人对应五指,把人困在其中,这一招的确妙极。”
“可惜你们选的这首曲子未免也太耳熟能详,虽说若不是名曲,本来也达不到这般效果。”杨怿人未落地,银鞭一扬,已然卷住一根树枝,身子顺势荡过几人头顶上方,他轻笑一声,不紧不慢道,“可你们别忘了我是谁。”
※※※※※※※※※※※※※※※※※※※※
“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出自屈原大大的著名情诗《山鬼》。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出自《春江花月夜》,所以大家知道这帮人用的啥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