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指了指天上说:“腾得一下飞天上去了!”
楚焕哭笑不得,想了下,既然已经回来了,就不回衙门了。遂,出了侯府寻她。
他也没驾马乘轿,换了身便服,连个随从也没带,直接出了门。心道是,她从来也没来过都城,今日忙里偷闲,姑且带她四处逛逛看看,也省的她闯祸。
楚焕心里打算的好,岂知才出侯府没走一会,就感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他身子一闪,入了一个小巷,再现身,就见一妇人无头苍蝇似的,东看西瞅,着急的不行。
楚焕瞧着那背影,约略有些眼熟,正思索间,妇人转过身。
二人的目光撞在一处。
楚焕一愣。
妇人身量不高,体型富态,大抵是精心打扮过,头油擦的油光水滑,然,并不叫人觉得好看,反觉油腻。
楚焕记忆中她原本该有一双黑亮的眼睛,如今再看,眼里除了世故与算计,别的什么都没了。
“焕哥,”杜月荷自以为含情脉脉的注视他良久,开口道。
楚焕从往昔的记忆中被惊醒,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焕哥!焕哥!”杜月荷小跑着追了上去,出了小巷就是大街,哪还有楚焕半个人影。
“妹妹,”一留着一撇胡子的干瘦男子自另一边的拐角处走了出来,笑容不悦,“你怎么让他走了?”
杜月荷抽了一方帕子拿在手里,没好气道:“急什么?如今他已回来了,来日方长!”
男子看着她,懊恼道:“当年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非要跟了常斌那厮!亏得妹夫心胸广阔,也是真心爱你,才留了你二人性命!你说这事要是搁谁身上,谁受得了……”
“够了!”杜月荷不耐烦的打断,这么些年,她一直饱受家人的怨怼。忍受着常斌的无能懦弱。
任何感情一旦失去了物质的依托,那些隐藏在底下的赤#裸裸的本性就会暴露。
她渐渐意识到,过去那么多年,一直是楚焕在为她撑起一片天地。而她自以为的夫人外交,八面玲珑,心思敏锐,都不过是夫人小姐们看在她相公的份上给她的面子。娘家的抬举众人的吹捧……一旦离了楚焕,她什么都不是!而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以为这些都是她的本事。
至于拿捏的住楚焕的祖父母,也都是老人家看在孙儿的面上,又怜她守活寡,对她处处忍让。府内中馈银钱也随她支配,只要她开心。
合府上下,包括那位威风八面的荣王妃,也都是对她处处忍让。
后来闹出那事,楚焕强忍着病体,还说过,只要她闭眼不管常斌,由着楚家处置了常斌,她仍可以做他风光的楚夫人,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会视作亲生骨肉。
当时他说出这话,楚老将军并荣王妃等都当他是疯了!
也只有杜月荷将他的好视作洪水猛兽。她自以为得了真爱,而且这么些年,她与常斌中饱私囊,不知搜刮了楚府多少好处。仗着楚焕没有底线的疼她,甚至做出只要他敢动常斌,她就死在他面前的威胁。
荣王妃气得当时就要叫人捆了二人沉塘。
杜月荷大呼小叫,“我从未爱过你,是你强娶我为妻,如今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怨不得谁!”
楚焕心死,寒声道:“你说的对,一切都是我活该!”随后不仅亲自写了一封休书,全须全尾的放了他俩。还要姐姐当着祖父母的面保证,不要刻意难为他俩。只管当这二人是不相干的人,随他们去!
荣王妃差点气死过去。
楚焕心如死灰,说:“我就是想知道,她口中所谓的真爱,到底能过成什么样子。”
荣王妃明白弟弟的想法,忍了这口恶气,跟京中贵妇们也都打了招呼,不许为难,也不许暗地里使绊子。
她也想知道,这个不惜福的女人到底会有怎样的下场。
其实不用他们出手,光杜家那帮子亲戚就够要了这对狗男女的命。
他们是沾了楚大将军的光,在京城内横行霸道,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如今没了依仗,那些平日里被他们欺压忍气吞声的,无不疯狂报复。
常斌几次差点被打死,都被荣王妃暗中派去保护的人给救了。打残了伤了不管,只要保住他这条狗命!
当时一口恶气没出,待想通后,荣王妃也好整以暇想看这对狗男女的好戏呢。
杜月荷,原本可以活在众人仰望与艳羡中的女人,生生活成了天大的笑话!
“楚焕那人我了解,别看他面上硬,杀人不眨眼,其实比谁都心肠软。方才那个情景,他看着我久久没回过神,我就知道他心中对我尚有情意。不怕告诉你,我与他相识相知那么些年,一直都是他主动,我对他并不好。现在只等我主动向他服软,示好,待他心里过了这道坎,自然会重新接纳我!”
杜家兄长见妹妹如此自信,心中稍安,奉承道:“我听闻皇后娘娘有意将周大学士家的三小姐许配给妹夫。不过前些日子那周三小姐去庙里上香,我让你嫂子跟过去偷偷瞧了眼。你猜怎么着?也是不起眼的样貌,脸圆圆的,个头不高,跟你长的有五六分像。”
杜月荷听了不高兴,“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起眼的样貌?”随即又理了理鬓发,冷笑一声,“楚丹衣那个女人,恨我恨得牙痒痒,结果怎么样?给她弟弟找女人,不还是照着我的模样找。”她爱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得意更甚。
杜家兄长心内暗叹楚焕眼神有问题,漂亮的不喜欢,偏喜欢这样庸俗普通的。
因为他的喜好,京城女子甚至一度以平庸微胖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