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少阁主凤靡带人屠杀了整个临渊的人,这孩子是个遗孤,我们也得马上搬走了!”
所以他们才从三国交界处迁到南昭了境内。
有寒水人的地方才叫寒水,圣医谷不过是寒水之前一个障眼的东西。
花伯想起来了:“记得!我怎么会忘了那个混蛋!”
他一连追问道,“怎么,他又出来了?他找到你了!?”
【凤靡用毒厉害,如果伤了赫连桀,还请您救他一命】
花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要说的只是这些:“要救你自己救,你医术又比不得谁差!”
说起这个,花伯恍然:“他们说的个贵人就是你?你身边跟几个太医做什么?不是,你生病了吗?”
花伯立即拉了简守坐下来:“等等,先让我给你看看,瞧你这瘦得不成人形!”
简守没来得及阻止花伯,也没有打算一直瞒着他。
花伯诊着他的脉,眉头越皱越深,倏地看向他:“怎么会这样!?”
“这病不是没得治,你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
花伯越说越气:“□□、元胡、白芨、天璇枝、煅龙骨、椴木赤芝……哪样药找不来?你是不想活了!?”
就算这些药材稀罕,可只要用心,又怎么找不到?
现在寒气已入丹田骨髓,一到阴雨他该多么的疼?
花伯急得团团转:“不行,你得立马跟我走,我们南下!这里没这些药材,已经不能再拖了!”
【再等等吧】
花伯的声音拔高:“等什么等!你还想赫连桀陪你去不成?”
【等狄犰战败】
花伯突然就闭了嘴,南枝受的罪,他比他更恨。
他想留下来看狄犰战败,他又怎能再说出反对的话呢?
“那,等征战一结束,我们就走!”
花伯走后,赫连桀都还没有回来,简守走出去一看。
他正坐在远处的土堆上,手里拿了根树枝,不知道在地上画着什么。
简守走过去,在他的身边蹲下。
赫连桀这才转头去看他:“你们聊了很久。”
要不是那人是个没什么威胁的老头,赫连桀不可能让他和一个陌生人待这么久。
简守抿起嘴角,也拾起了一根树枝:【我们好久不见了】
赫连桀点头:“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有点想你。”
他说这话时莫名有信服力,简守歪着脑袋:【那你上战场的时候怎么办】你总不能时时刻刻都见着我。
“我会更想你,然后更快一点结束战争,尽早来见你。”
以前在圣医谷的时候,简守就发现赫连桀很会说话,哄人开心。
现在的他也依然会说话,可简守却发现自己不会再感到开心,
…………
花伯如愿得到了太医的帮助,可他的脾气要比太医还大。
说起这几个人是专为医治南枝的,可是他们却连他身上的病都没有看出来,能顶个什么用?
驹胥依旧三天两头地往他这里跑:“老头儿,你这几天怎么了?一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
能见到还活着的南枝,花伯确实开心。
可是现在南枝的处境,又让他担心不已,他怎么笑得出来。
他不知道南枝和忘忧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定不会愉快。
不然现在娃娃的身体不会如此糟糕,就只吊着半口命。
这口怨气他撒不出,自然也就心情不好。
花伯瞪他一眼:“你没病天天往我这里跑作甚?”
驹胥理直气壮:“我来给你打下手啊!说不定明天就开战了,往后我可就没时间来帮你了。”
花伯:“稀罕!”
驹胥还欲还嘴,营帐的却突然被掀开,看清来人后,驹胥条件反射地站定行了个军礼:“参加殿下!”
驹胥的声音很大,花伯听得一哆嗦,在看到赫连桀后又立即沉下了脸。
赫连桀朝着驹胥随手挥了挥:“你先出去。”
“是!”
只剩下他俩后,花伯也一直弯腰摆弄着自己的药材,当他不存在。
赫连桀无法理解老头对他抱有的敌意:“你认识我?”
花伯冷哼一声:“谁人不认识幽王殿下啊!”
赫连桀目露不悦:“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问你以前见过我吗?”
花伯这才放下手中的药材:“见过,当然见过,只不过不是什么好事,自然就没什么好说的。”
他说他们之前就认识,那么南枝呢?赫连桀的思绪变得有些乱,暂时还理不清其中逻辑。
明明这老头儿的脸如此陌生,他却看得有些心慌。
赫连桀不说话,花伯反而又开口了:“这场征战何时能开始,何时能结束?”
赫连桀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已经开始了,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结束。”
花伯掂着手指算了算,北方入冬早,再来半个月就彻底冷下来了。
寒冬骤至大雪翩飞,路途上南枝只会更加艰辛。
所以……“必须再快!”
赫连桀:“为什么?”
花伯向来尊重简守的决定,娃娃既不愿告诉他那些失去的记忆,那么老头他也不会讨嫌地多这个嘴。
只不过生病一事,简守也没说不能说,花伯就怎么也藏不住话了。
“南枝病得很重,必须回南方治病!”
他仿佛在说笑,四个太医都看不出来的病,他一个军医在胡言乱语什么东西?
赫连桀没有相信,反而感到生气:“你想骗我,将他带走?”
什么病需要在南方治疗,他觉得他借口的拙劣,忍不住去想这是简守的意思,然后一颗心都沉了下去。
花伯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这臭小子原来挺老实听话的,怎么现在变得的这么不通人情。
他的表情严肃,足以唬人:“这里天气恶劣严寒,而且没有需要的药材,再不走他会死的。”
这个老头简直可恶,怎么乱说些诅咒人的话?
赫连桀双肩的肌肉紧绷着,好似一个被激怒的猛兽。
几乎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花伯毫不畏惧地重复了一遍:“他会死的!”
随着耳边的风声呼啸,花伯身后的瓶瓶罐罐全部被摔在了地上。
赫连桀红着眼睛逼近他,声音从肺部挤出:“什么病!?”
“寒毒,需要龙骨活气生血,璇天枝抑制毒气,椴木赤芝续命。”
赫连桀只是觉得耳熟:“椴木赤芝?”
花伯:“是,这些药材在北方都极难找到,他必须得回去!”
赫连桀眼前一花,后退了两步,记忆变得鲜明起来。
他买走了他的最后一株椴木赤芝,他再去找时却遇到了两匹饿狼,甚至跌下了山崖。
【你不是要找什么东西?】
【不找了,就这样吧。】
他的语气轻飘飘,赫连桀以为他放弃的是并不重要的东西。
可是他怎么可以放弃生命呢?赫连桀突然觉得遍体生寒。
他确实陪在自己的身边,可他早就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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