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写什么？’

‘见习笔记；’

‘哦……’

顾遥摇了摇头，轻轻动了动身子，只听一阵响动中，那几道黑红紧箍自行解除，顾遥赶紧坐来，却觉浑身酸痛。

‘我想，您应该给我点个赞？’解忧小七暗示道。

桌面下方升起两道机械臂来，右侧上有个托盘，有个篮球大小屏幕下，有一个巨大黑色按键，分为三格，依次书写着：

‘满意；’

‘不满意；’

‘非常不满意，我要投诉；’

左侧机械臂端，也有一个屏幕，上书：‘十分满意，非常感谢；’下面是一个黑色按键区。

‘我要是不满意，不点赞呢？’顾遥下了躺椅，站在地上。

‘没关系，悉听尊便？’解忧小七露出一丝诡笑。

顾遥顿了顿脚，心里又气又恨，盘算该如何来报复她。

‘但必须得选一项？’解忧小七背对着他又补了一句。

‘非常不满意，我要投诉’顾遥怒吼道，瞅准‘差评键’拍去。

可手掌一触碰，瞬间浑身酥麻，像电击一样，面目狰狞咬牙切齿，感觉发丝在额簌簌舞蹈，拼争了几秒，他终于抬起了手掌，身体在抖。

他瞄了眼解忧小七，发现她已坐回椅上，丢了刀脱下手套，拿出一只吹泡器，孩童般吹出一串七彩气泡，末了又拍了一下，灯光瞬间变亮。

顾遥正欲上前理论，却觉右侧机械臂横扫过来，将他拨向左侧，脑袋磕碰在软胶托盘上，就在倒地之际，那边另一道机械臂徐徐伸出，像人手一样将他拦住，扶稳搬正。

与此同时，屋内所有显示屏都点亮了，画面中出现打分结果，‘七号客户，给了十分佳评’并截取了顾遥微笑大头像贴为画面。

顾遥这才知道，那差评键根本就是个诱饵，脑袋那一碰按下‘佳评按键’才是这机关奥妙所在。

‘套路？’顾遥歪着脖子耿耿于怀，正想发作，屏幕中又飘下鲜花雨来，扩音器里也传出‘再次感谢七号门诊的顾先生……’温软女音回旋。

顾遥寻思道：‘又被这小娘们耍了；’他一把推开那机械臂，整了整头发，直勾勾盯着解忧小七。

‘谁才是病人？’顾遥怒吼着向她迫近。

只听一壁柜下方发出声响，窜出一条白影来，一下奔他脚边，仰起瓷白头颅。是一条机械狗。

‘大卫……’顾遥辨出这只机器狗，又问：‘它不是关在笼子里吗？’

‘那是它哥，这个叫小卫，是弟弟？’解忧小七道。

‘还是个双胞胎？’顾遥错愕道。

‘那是，可惜大卫不听话？’解忧小七继续吹着气泡。

‘编，真会编，我今天，我今天要你好看？’顾遥猛然前冲，想要抓扯解忧小七，可裤子却被小卫一口咬住不停撕扯。

随着一声牛仔裤撕裂声，顾遥膝盖上方到裤脚，裂开一条大缝，缺失很大一块，再看小卫，正吐出布条龇牙咧嘴，绕到他前面堵住了去路，犬齿利刃般渗人，顾遥胆怯了，觉它兴许刚才已口下留情。

这时，最夸张一幕出现了，一堵墙壁翻转，挂出一排男裤来，有西裤、牛仔裤、工装裤、户外裤、冲锋裤、软壳裤、机器裤、种类繁多，款式多样。

‘你不想买一条？不然这样出去，实在不雅？’解忧小七笼罩在七彩泡泡后，朦胧如幻，轻声给出购买建议，以手托腮，淡定自若。

‘你？’

‘我又怎么啦？’

‘好，我买？’

几分钟后，顾遥一脸沮丧出了七号门诊，经过服务台，靠在台前盯着前台女孩，手臂哆哆嗦嗦，女孩却盯着他裤子看个不停。

‘往哪儿看呢？’顾遥敲了敲桌面，女孩这才回过神，递来一张综合诊断书，顾遥一把抓过。

发现体重，心率，脉跳、血压等数据标注得很清楚，心想那躺椅其实功能丰富，彰显着恶搞精华。

在心理会诊一栏中。打印着：‘有阴郁症、双重性格、有些分裂，固执又滑稽，有一定暴力倾向，近期经历了严重事件，有些脑子不灵清……’

‘我要投诉她？’顾遥抖着病历，心中愤然。

‘可她是老板娘妹妹，她就这性子，几周前，也有两位客户投诉过她，可你看见了，她还在上班……前台女孩举例暗示道。

‘不过，她前不久，接待了一位帅哥，对方染上了毒瘾，她进行了规劝，对方对她印象很好，给出了最高等级好评？’女孩补充道。

顾遥听完，暗骂一声‘倒霉’，也不打算投诉了，头也不回出店而去。

到了街上，顾遥感到身体像被掏空，牛仔裤没缝边、也大了好几码，穿着憋屈像个小丑。

他索性弯下腰身，将两边裤管卷起，暗想：‘或许大卫是条乖汪，不愿配合解忧小七来捉弄客人，便被送去圈禁，小卫或恰恰相反，是条忠实走狗……’

这时边上一对男女路过，男孩看了眼顾遥，问女孩道：‘你知道吗，为何心理咨询和机器人租赁这么兴盛？’

‘为什么？’女孩问。

‘源于有需求，故而才兴旺；这是发展趋势；’

‘可也难免鱼目混杂，良莠不齐，有很多骗子借机行医？’那女人答道。

顾遥直起腰身，痴盯两人谈话，被觉察后嫌弃了一脸。

那女人小声道：‘这人脑子不灵清，你看那牛仔裤，像偷别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