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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程生没察觉陈霂瑾的打算,当终于如愿坠落悬崖,这感觉比坐死亡云霄飞车刺激多了,整个人找不到重心,没地方落脚,只能将陈霂瑾抱得更紧,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陈霂瑾心中“咯噔”一下,他不是个喜欢把恐惧表现出来的人,所以此刻不但要将绝望压抑在心里,还要忍受李程生的杀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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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霂瑾靠坐在山洞里时,李程生那魔音灌耳的叫声还在余音绕梁、盘桓不绝,令陈霂瑾头晕脑胀。
但头晕,一大半是因为失血过多。
李程生坐在陈霂瑾对面,翻着他的9块9包邮的大纲,神情凝重地捋着剧情线。
越捋,越诡异。
剧情彻底乱套了。
明明是在将近结局时,渣男带兵,同众诸侯王联手灭了李朝,女主也跟来,见到国破家亡,悲愤难耐,意欲跳崖自绝。
而陈霂瑾此时终于良心发现,跟着她跳下去,恰巧被断壁的植株挂住,带着女主死里逃生,爬进一个隐蔽山洞,照顾女主三天三夜,费尽全力将她带出山崖。
是以李程生会知道跳崖跳不死。
但现在才故事开篇,怎么就直接演到结局了?
而且,为什么是他和“女主”跳下来了?!
作者明明白白地写,这段独处时间,要让陈霂瑾发觉女主的重要,感到羞愧、自责、无地自容、自惭形秽。
所以这是个“培养感情”的绝佳套路契机。
但现在渣男/根本不在场,难道要李程生跟女主“培养感情”吗?
他是来修bug的,不是来抢戏的。
李程生生怕自己跟“女主”发生点什么,被“女主”强制留在这个故事,没法再回家,斜眼瞥着陈霂瑾惨白的脸,忍不住挪屁股,拉远同陈霂瑾的距离。
“你感觉还行?”
陈霂瑾肚子上汩汩冒血,他觉得李程生问这个问题就是故意来气他的。
李程生见陈霂瑾不答话,注意到陈霂瑾捂着腹部的鲜红手掌,甚至半身衣物都被染血,空气也飘着浓重的血腥味。
李程生重重叹气,作者是真的tm写崩了。
如果按照大纲来演,女主在山洞没受伤没挂彩,光吹吹凉风就受寒大病一场,现在肚子被捅个窟窿,怕不是下一秒直接be。
女主挂了,这个故事圆不下去,他是不是要卡在这剧情里,直接逼作者物理性太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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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陈霂瑾就开始脱衣服。
“卧,卧槽。”李程生捂住眼迅速转身。
陈霂瑾翻翻白眼,他露出腰间的伤口,瞧位置估摸没有伤及内脏,不知从哪摸出一瓶主角标配金疮药,往那伤口上一洒,不需要任何生物医学依据,血就那么止住了。
但常识问题,动一动,还是会呲血。
陈霂瑾冷声道:“过来,给我包扎。”
李程生在那幻想“女主”光着上身是个什么光景,脸色绯红,陈霂瑾唤了好几遍,他才从粉色滤镜、自带暧昧音效的幻想里回过神。
“啊?这,这,这不太好吧?”
“既是我的奴才,难道要违抗我的命令。”
陈霂瑾的语气很不善,他是看在李程生的“天书”的份上,才没即刻杀了他解气。
李程生觉得“女主”的声音越来越猛汉了,只好硬着头皮,闭眼摸过去。
李程生在那盲人摸象,陈霂瑾看他那个蠢样子,觉得叫李程生做贴身奴才,实在是他此生唯一做过的丢人事。
“别走了,你到了。”陈霂瑾抽回李程生踩住的衣摆。
李程生怯生生蹲下来,在陈霂瑾身旁缩成一小团,只敢挠自己的头皮,不敢往陈霂瑾身上碰去。
陈霂瑾斥:“快点!”
李程生缩了缩手,讪笑两声,问:“婕婕,我碰了你,你别叫我负责啊。”
陈霂瑾实在不知道李程生哪这么大张脸,就算他真的是李鹈鴂,李程生一个卑贱奴才,凭什么以为能对王女负责?
陈霂瑾眼神一凛,咬牙切齿道:“叫我什么?”
李程生从小受“人人平等”教育,“主人”这两字实在叫不出口,含含糊糊、粘粘巴巴地糊弄:
“主er.....”
陈霂瑾现在没工夫教训李程生,冷冰冰地质问:“我命你干什么?”
李程生撇撇嘴,不敢睁眼,生怕看到什么当场长针眼的香艳画面,苦恼道:“拿啥给你包扎啊?”
“拿你的衣服。”
李程生捂住胸——孤男寡女,共处一洞,女的还光了膀子,他这么一脱,哪还讲得清楚?
陈霂瑾冷哼一声,讥讽:“你愿意像个蛮人敞露四肢,献一点布料就不愿意了?”
强调:“我是你的主子。”
李程生没办法,借陈霂瑾长刀给T恤下摆割一口子,“撕拉”“撕拉”,弹力十足的布料一圈一圈剥落。
李程生拿着布料包扎之前,不放心地再问:
“婕婕,我真的不对你负责啊。”
头上挨了陈霂瑾的重击。
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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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陈霂瑾腰间伤口被李程生的白T恤布料包扎着,透出一团触目惊心的血痕。
而李程生又坐回陈霂瑾对面,穿着他改良版“露脐装”,觉得自己达到百分之九十九gay里gay气。
陈霂瑾的眼神还在不怀好意地盯着李程生手中的大纲,计划着把那本记载命途的“天书”弄到手。
现在受了伤,不能硬抢。
陈霂瑾开始暗暗地算计着坏主意。
李程生自然感受到陈霂瑾的目光,不由自主将大纲抓得更紧,也暗想——
他得想个主意,不能被黑莲花女主看到大纲玄机。
你算计我,我算计你,
气氛渐渐焦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