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想想都应该是其他班的女生给的了,祁宵也没跟他客气,挑了个软糖当即拆了塞进嘴了。
祁宵嚼着糖说:“你妈有没有告诉过你,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乱吃?”
齐闻正在找书的手顿了顿,轻“哼”了一声,还是那种带着点嘲讽意味的感觉,但又不太像,仿佛只是笑了一下而已。
他抬头看了祁宵一眼,把口袋里的糖全放到了桌上,往祁宵那推了过去,笑道:“你现在就吃的挺欢的啊?”
“啊……还可以。”
“下午我打算请个假。”齐闻说了一句,但他看见祁宵已经把头侧了过去,枕在手臂上,面朝墙似乎是准备睡了,“数学课挺重要的,听一下吧。”
刚才顾远程找他去,说是他舅舅有事找他,但手机打不通。
齐闻在座位上坐定,手机刚开机,就看到了齐日申的消息:今天陪护说看见她手动了,但是身体情况似乎变得不太稳定了,还是没醒过来。我担心万一出什么事,要不下午你来一趟,我来接你。
齐闻感觉心脏突然猛跳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表,回道:不麻烦了,中午我自己过去。
下课后,祁宵刚合上书,就隐约听见同桌一句“下午老师问起来就说我请过假了”,回过神来就没见着人影了。
高二4班的座位以小组为单位两周顺着轮换一次,过两周祁宵他们组就移到门的那边,谢一渐也就不用每节下课飞来飞去了。
“老陈,笑儿哥,我想吃水饺~”谢一渐又飞奔过来,“就叫之前那家的外卖吧,一起呗。我去,这么多糖,能吃一颗吗?”
话未毕身先动,人未应糖已去。
二高中午校门是开着的,可以出去吃饭,也可以回家午休。但走的人还是比较少,很多人嫌麻烦,愿意在食堂将就,或者叫外卖。
“点,随便点!”陈适一副他请客的样子,其实也就是一起凑到个起送价,“咦,齐闻哪去了?”
“好像有事请假了。”
“这样啊。”
晚自修祁宵一个人感受着来自前桌鬼故事的折磨,他看着空荡荡的邻座,然后默默掏出手机。
祁宵:你今天不回来了?
半天了他才收到消息。
齐闻:回来了,但我好像进不来了……
祁宵:???
齐闻:门卫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不让我进,问我要假条,我没有。我正在踩点,打算翻进来,哪里合适?
踩点……说的和做贼似的。
他们学校中午出校门倒是不会有人拦,但若没有在上课前回来,都要假条才能进。
祁宵:学校边上不是有条河吗,那里。
齐闻:游过来??
祁宵:你会游泳?
齐闻:不会。
祁宵:哦,不用游,上面有座桥。
齐闻:你说具体点,在哪。学校外面倒是有座大桥,同一条河?
祁宵琢磨了会,低下头偷偷发了条语音:“对,同一条。不过是学校内的一座小桥,平的那个,桥中间有道铁门。过了桥后是学校体育馆,周围有铁网围着,铁网上开了道门,出了那门后就是市体育馆。你可以从那儿翻进来。”
齐闻:太乱了,从我的视角来说可以吗。
祁宵“呵”了一声,之前还说对学校地形了然于心,现在和我说乱?
祁宵:你先从市体育馆大门进去,沿着河溜一段就能看见了,你在河对岸等着吧,我去接应你。
末了,还加了个猪和微笑的表情。
齐闻心说这是什么意思,一只猪在说呵呵?
祁宵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到齐闻发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给他:朱氏的念来过倒,别倒过来念。
“倒过来念的是猪……有趣,这种老梗。”祁宵差点没从楼梯上摔了,小学生套路还拿出来玩!
祁宵:你给我等着啊。
A市在江南地带,水网密布。
二高沿河段而建,倚靠的河不宽,但也不浅。虽没设栅栏什么的,但都挺大的孩子了,到也没出过事,顶多把羽毛球打到河里的比较多。
两岸间有座石板小桥,桥对面是学校的体育馆,桥头有一道铁门,一般放学后才会关,防止学生晚上随意进出体育馆。
桥对面的体育馆周围有铁丝网围着,铁丝网上也开了一道门,但平日里基本都锁着。
这扇门再出去就是A市体育馆了,属于校外。中午有时候外卖就能从这隔着铁网取,但大部分时候外卖终结者也会守在这。
祁宵是这样想的,俩体育馆之间的铁网根本不用翻,因为的最近有一处破了个大窟窿还没补上,由于正好被树丛挡住,从外头看不太清,所以校工也没有及时修补。
之后也很省力了,小桥上那个铁门其实没什么实际效果,只要爬上桥的护栏从门侧面绕过来,夜里暗搓搓的也没人看见。
主要怕齐同学眼神不好踩空掉下去。
祁宵走到桥上的时候,齐闻已经在桥另一边了,俩人隔着桥上的门在大眼瞪小眼了一会。
“这么快就进来了?”
“铁网而已,支撑点多,比墙容易。”
祁宵笑了一下,指着齐闻身后:“朋友,你转身看看,那边有个超大的洞。”
“……”齐闻一看还真是,“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骂我,我气的忘了。怪我咯?”祁宵懒懒地靠在桥上,指点道,“你先爬到这桥上面,抓紧点这铁门,从门侧边绕过来就好了。别踩空啊,要不要我拽着你点?”
“啰嗦。”
“你……!”祁宵还是没和对方吵下去了,“你小心点。”
河边昏暗的路灯把两人的身影勾勒在河面上,齐闻动作很熟练,分分钟完成了一系列动作。
祁宵想着,莫非这货上学的时候没少溜出去玩?这么轻车熟路。
齐闻拍了拍蹭脏的外套,随即就见一束光从不远处照了过来。
“喂,你们干什么的!”有个人沿河走过来,举着手电照向他们。
“我去,快走,事儿爹来了。”祁宵赶紧推了齐闻一把,“被强爷逮到又要训半天。”
“谁?”
“就是刘永强,昨天晚自修来的那个老师。”
两个人都没有穿校服,在强爷看见他们的脸之前溜进了教学楼的偏门。但强爷并没有就此罢休,一边喊了句“别跑”一边跟了上来。
祁宵加快了脚步,让我别跑就别跑?真有趣。
齐闻本来觉得那老师看着一副对学生爱管不管的样子,不料这么执着。
“还跟着。”齐闻回头看了一眼。
“没事……走,进厕所。”
厕所就在靠门的位置,再过去是楼梯。眼看强爷就要追来了,来不及上楼,祁宵果断一把将齐闻推进了厕所。
这座教学楼基本都是高三的,一楼教室也是空的,整个楼层只有楼梯上亮着盏微弱的灯。
厕所自然也是黑的,但齐闻就着窗里透进来的月色扫了一眼,总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进隔间躲会。”祁宵低声提醒道。
外面路灯还算亮,所以祁宵一下子没适应厕所的黑暗,他摸黑开了扇门,然后又慢慢地把门关上,没让它发出一点声响。齐闻那也没发出任何声音,而此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一束光照进了厕所,祁宵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但好在强爷没有进来仔细地排查每一间,手电光到处晃了晃,然后厕所再次陷入了黑暗,脚步声再次响起,直至逐渐消失。
祁宵舒了口气,刚想打开门出去,却突然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笃……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