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哎呀。疼……小仙君,你压到我心肝了。”
“你也知道疼!!!”
如此距离,凉玄被他吼得耳膜一震,头晕目眩,定心细想,记忆才慢慢回笼。
他垂下长睫,吁了口气:“你救的我?”
沈孤鸣抱着他不放,声音平静的似乎与平时没有两样,但仔细一听便会发现比以往要深沉沙哑许多:“不是。是唐恬。”
顿了顿,他又道:“什么见故人见谁谁谁乱七八糟的,若早知道你这泼皮会发疯,我就算死缠烂打被你踹死都不会放你前去。”
“……”凉玄说,“小仙君,你过了。”
“我过了?”沈孤鸣忽的冷笑起来,“我要是真的过了,你现在就该喊了。”
凉玄眉梢轻抬,突然没听明白主角什么意思。
不及他细想,岸边的儿童版阿酉就冲这边骂骂咧咧道:“凉兰英你这个死疯子!操,骂你王八蛋都他妈是在夸你!就你放的那把火,鬼界都要被你烧到大半了!你小子拿命陪我鬼界!!!”
唐恬扑腾着翅膀:“娘亲!你是在和爹爹双修吗?在泉水里好生厉害啊!”
沈孤鸣:“……”
凉玄:“……”
不是,这鸟东西哪里学来的词,还双修???
沈孤鸣低头瞄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
鉴于这次灼烧太严重,
加上前不久分识才受过损伤,阿酉说如果不是他脖子上的龙血玉吊坠护住了他的元灵,恐怕现在的凉兰英就不是长得这样,而是一堆灰烬,以后全修真界都要对着一堆灰喊“天下第一美人”,“天下第一美人万岁。”
大半个鬼界都被烧没了,阿酉以为某混蛋多少会道个歉,哪知某混蛋非但不道歉,反倒过来让他道谢,说要感谢他还了鬼界一片净土,改天顺手把另一半也给烧了……
为人民服务,为鬼魂效劳,是他以身作则的本分。
气得阿酉差点当场灰飞烟灭。
他在临走时狠狠剜了凉玄一眼,忠告他必须泡满七七四十九日的寒川泉,每天晚上都得泡,少一天浑身疼得像烈火灼烧,超过三日不泡,就等会落下很严重的病根。
说完又跟他说沈孤鸣的情况,什么这小子很不对劲,刚刚筑基居然就会元婴期修士才能发挥的法术,绝对不正常,让他提防些。
最后再说从今以后不想再看见他,滚得越远越好,死也不要让他知道,连鬼都嫌晦气。
于是,凉玄留下了鳄鱼的泪水:“好得,爸爸知道得,你就安心的去吧。虽然你不孝,不肯给爸爸喝你草莓味的脑浆,但爸爸还是会想念你得,清明节一定多给你烧……”
阿酉恶鬼咆哮:“凉兰英我——”
寒川泉地属偏北,常年冬季,下雨的时候更是有种滴水成冰的寒意。
凉玄在泉水中央打坐时,低头看向掌心心魔的纹路,想着这地方虽然隐蔽,但距离欢魇谷不是太远,便使唤沈孤鸣让他赶去欢魇谷给他取个棺材。
也不知怎么的,沈孤鸣闻言后无动于衷,只是蹲坐在岸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分明什么话不说,什么也不做,但就是给人一种他很生气,他需要人哄,他需要个承诺的奇妙感觉。
沈孤鸣目光死死的盯在白衣男人身上,似乎是在等他开口言说什么。
两人隔空对视较量。
“行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我硬是想死的话,谁也拦不住啊。”凉玄边说边观察小仙君的眼神,道,“但我这次跟你保证不会再整,你放心去吧。”
沈孤鸣眯了眯眼,像是并不完全信任他,直到对方再三保证之下才去动身去取棺材,一来一回,用时极少,回来看到凉玄确实无事后才稍稍收敛了脸色。
躺进棺材后,凉玄就开始回想之前在鬼界兰亭别苑发生的事。
当初他在得知邢熠魂魄散尽再也无法复活时是很难过,是很崩溃,是很绝望,但却不至于叫他连命都不想要了。
他的心性如何他最有数,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自戕这种下策。
早在结魄令得手时,凉玄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似乎比往常变得更加兴奋,这份感觉很违和很微妙,得知邢熠无法挽回后,更是一下便不受控制。
说到底还是心魔作祟。
心魔被他压制将近百年,虽说难以驯服但也不至于失控,没想到这次给了他有机可乘的机会。
而唯二将之除尽的办法,要么是邢熠复活,要么就彻底忘了他,化去执念。
第一种试了,不可能。
第二种还未试,但……
哎,这心魔怕是要随他一生,能苟多久是多久吧。
不过以前没发现,这寒川泉居然有醒神的功效,等哪天又疯了可以到这儿泡泡。
凉玄一觉睡到天亮,掀开棺盖后,看到小仙君手里揪着那被火烧的不成样子的红衣,正对着它出神。
“你干哈呢?对着件衣服流口水。”
小仙君根
本没有流口水,泼皮在乱讲话。
但此刻他也没心思去反驳,只觉得好像见谁穿过这样的衣服,而那个“谁”究竟是微词君还是别人,却是一丁点都记不得。
正心烦意乱中,余光忽然扫见白衣人在擦剑,沈孤鸣眉心一跳,莫名有不好的预感,他问道:“前辈辈,你是不是要出去?”
闻言,凉玄讶异:“你怎么知道?”
现在主角都这么厉害的嘛,连他想干什么都知道。
沈孤鸣:“……”
我该不该说你每次出门都会做擦剑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去杀人放火。
唐恬在小仙君肩膀上问:“娘亲,我们去哪里呀?”
“清霄宗赴宴,之前曲清越不是送过来一张请柬吗。”凉玄眼底一片清明,他像是突然变了主意,道,“有些事情呢还是要澄清下子的,毕竟某些脸大入盆之人毫无廉耻可言,打着我的名号艹着我的热度给他的宗门脸上贴金。啧,恶心得我都想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