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是把药喝了吧,这样撑着也不是好受的。”女官蝶儿边劝慰边给内监使眼色,内监赶紧乖乖噤声。
宋鸢支着头假寐,翠儿在她身后给她按着太阳穴。她想了想,还是伸手把药碗接了过去。
“殿下,贵妃在外头候着呢,当真不见么?”
“今儿不是说公主要过来么?怎的还让贵妃进来?”
“昨天公主才来过,殿下怕是忘了。”翠儿回道。“外头还下着雨呢,殿下若不喜欢,叫人打发了贵妃便是。”
“也罢,下着雨便让她进来吧。本宫平日里与她无冤无仇,她也许有事才来。”宋鸢说着便起身,蝶儿,赶紧捧过披风给她披上。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恰好照着庭中伞下女人苍白的脸。
“你”宋鸢双目陡然瞪大,“你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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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下雨呢,你今晚别走了,跟这儿再住一晚吧。”萧师杰半掩书卷,在榻上支着头含笑望向王居逸。
被拿捏得死死的王居逸无法开口拒绝,差点忘了自己为什么来。
“说正事。”王居逸清了清嗓子,掩饰几分窘迫。“我们的方向有点问题。”
“嗯哼?”
“你有没有想过,除了私吞、贿赂以外,还有一个方向是我们没想到的?”
“什么?”
“你忘记了八年前的事么?还是你告诉我的——”
“没,怎么——”萧师杰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的意思是,这些钱和兵部有关?”
“我甚至觉得你还可以再大胆点想。”王居逸抿了一口茶,“王天荫用尽他所有的关系调查,但他接触的范围毕竟有限——他发现边境商人中出现几个不同寻常的暴发户,数量很少,非常不引人注意。边境商人通常都是家族传承式的,不会因为发国难财而突然变得像雨后春笋一般遍地开花。”
兵部、金钱、战
争、议和——串联起一个难以置信的可能。
“这样一来,陈瑛和廖栩乔的恩怨似乎就能解释得通了。”王居逸若有所思道。
萧师杰沉吟片刻,开口道:“实不相瞒,琬祯曾向我吐露过合作的意愿。只不过那时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他,他似乎很有办法。假如真的是军火,那想要扳倒右相,实在是有些难度。我们总不能跑到琉璃去搞证据。”
“也许你会想见见陈烨。”王居逸狡黠地笑了笑。
“我会的。等到他的孩子满月过后,我会想办法从他那得到些什么的。他为陈瑛翻盘的意愿并不比我们轻,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冒险,”萧师杰一耸肩,“毕竟人家现在有妻有子,天伦之乐还没享够呢。”
“怎么?你又羡慕起别家了?”王居逸膝行到他身边笑着拧他耳朵,二人纠缠在一处。
“公子!公子!”侍女在外头敲门。王居逸立马撒开手,满脸通红地在一旁整理衣襟。
“什么事?”
“宫里派人传话来了。”
萧师杰示意王居逸在房里待着,兀自整理好衣服拉开门出去。
他一眼便认出那黑衣人是夏内监身边的小赵监,顿时心里一紧。他故作镇定地开口道:“小赵监这么晚来,有什么事么?”
小赵监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不由得眉头一紧。
王居逸百无聊赖地在房里翻书看,一听见推门的声音便欣喜地望向门口,却见到萧师杰一脸严肃地进来。
“怎么了?”
“你先睡,我进宫一趟。”萧师杰在他唇边轻吻一下,立马松开他,要换衣服出门。
“出什么事了?”王居逸急了,一把拉住他的手。
萧师杰转过脸,神色复杂。
“刚才小赵监来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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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皇后疯了。”沈雁萍冷冷道。“扶皇后进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江麓眠,你为什么在这里!”宋鸢头痛欲裂,却仍死死抓着沈雁萍的袖子不放。
“为什么不能在?你这么害怕见到我吗?”沈雁萍莞尔一笑。
雨夜、闪电,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像极了精心编织的谎言。
“你——”宋鸢突然脱了力,昏倒在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