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骁又走了过来:“不行。”
然后把狗放到我脚下,贴了张符纸,开始咕咕唧唧地念咒。
这是在超度?
我感动之余,还是坚持要报.警:“你们帮我报个警吧,我死得太惨烈了。”
“闭嘴,不要打扰掌门。”马尾姑娘呵斥道,“我们不会插手俗事。”
“你那尸身,本就不该被人发现,我们只负责捉鬼,不能搅乱因果。”少年补充。
我默默无语片刻后,由衷道:“你们好坑啊……”
“啊”字刚落地。
颜骁两指一竖,指向奶狗,轻呵道:“去!”
“去什么去?”我原本想说这话,结果一开口就成了,“汪汪汪?”
汪?
为什么要汪?
“汪汪?”我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的视线变矮了许多,颜骁站在我面前,显得异常高大,“汪!”
“好了。”颜骁撕掉符纸,拍了拍我的头,“等你想起自己叫什么了,再来找我。”
什么意思?
我特费劲地仰起头,像是打了全身麻.醉一样,瘫成了饼。
然而天师打.劫团.伙已经陆陆续续地走了!
就这么走了?!
等等啊!
“汪汪汪!”
好歹把我的尸体埋了啊!
“嗷嗷嗷!”
手脚着地的感觉异常奇怪,像踩进了一片沼泽,没有着力点,且越陷越深,我踉跄两步后摔倒在地,滚了一身泥。
此时。
我闻到了自己身上的狗.骚.味儿。
然后。
我仿若一个半身不遂了五十年的老人,抽搐着抬起右手,入目的是,肉球。
一只奶狗的脚垫,以及脏兮兮的爪子。
有点像刚才那只……
“汪汪汪?嗷!”我的妈?我成狗了!
握草握草!
颜骁你给老子回来!
陶葛兮真不是我打残的!
冤死鬼了啊!
“嗷呜~”
奶狗一声长啸,随着天师团伙的离去,整条巷子都震了震,随即是玻璃碎裂的“咵嚓”声,那道看不见的屏障消失了。
嘀嘀,嘀嘀嘀。
正常的汽车喇叭按出了节奏。
我呆滞了好一会儿,才连滚带爬地奔出小巷,闯进了一片车灯中。
嘎吱——
刺耳的刹车声吓得我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靠,是只狗!”有人打开车门下来,他也被吓得够呛,声音都是颤的,“幸好幸好。”
“流浪狗啊?什么品种?”
我感觉自己的耳朵被人揪了起来。
疼得要死。
“土狗,啧,一股馊味儿!”
“扔回去吧。”
握草,无情!
人眼看狗低!
我勉强在一片强光中睁开双目,然后跟祝山遥对上了眼。
至于我为什么会认识他,大概是因为我只忘了和自己有关的事,而祝山遥,是明星,以前大火过一阵,后来就没消息了。
而他身边的女人,应该是助理或者经纪人。
“快丢了!”女人催促他,“别把身上弄脏了,待会儿怎么见黄总?”
“……”祝山遥狠狠皱了下眉,正待动作。
我吧唧一口,就咬了他的手。
“……啊啊啊!”女人吓得干嚎,“血!流血了!
我松开嘴巴一看,两颗芝麻大的犬牙印下,一串血珠滚了出来。
“汪汪汪。”
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只是想告诉你,巷子里有具尸体,没想到你皮子这么薄。
“嗷。”我瞪着无辜的狗眼瞧他。
祝山遥却像是松了口气,他对女人说:“马姐,我得去打狂犬疫苗了,黄总那边,你帮我推了吧。”
“你疯了?”马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求了多久才帮你求到这个机会吗?”
“那不然呢?”祝山遥揪着我的耳朵,用力掼到地上,砸得我“呱唧”一声,他却目眦尽裂地冲女人怒吼:“为了去讨好她,我连疫苗都不去打了?你也不怕我狂犬病发,把她咬死在床上!”
马姐被吼懵了,目不转睛地盯了他片刻,才扔下手里的口袋,骂了声“疯子”,上车跑了。
我头昏脑涨地趴在地上,嘴巴砸破了,一股子铁锈味。
然而没等我回过神来,又被人扯住尾巴,丢进了牛皮纸袋。
“汪?”
又累又饿,我只剩下一丝气音。
“臭狗,你坏了我的大事,我要把你提回去炖了!”祝山遥拦了辆车,也没说要去医院,直接报了个小区名字。
我疲惫地缩在袋子里,感觉自己距离尸体愈来愈远,难过地闭上了眼。